彷徨心情讀《彷徨》   

疫症全球蔓延，任憑你是高貴的皇室成員、日理萬機的首相、體魄強健的運動員、愛心不倦的神職人員，當禍患忽然臨到，誰不彷徨？

居家抗疫的日子，與其緊盯重覆又重覆的疫情報道，心情隨著數字七上八落，何不坐下來讀一本書？在這看似停擺的時刻，何不來到人生百子櫃前，找一帖固本培元的心靈良藥？

說起了藥，想起棄醫從文的魯迅，他是因為父親死於庸醫之手而立志學醫。在日本留學期間，卻發現強健的體魄無助於國人活出人性的尊嚴。他認為百姓若不徹底根治愚昩無知的習性、從僵化的封建禮教（就是那吃人的）作出改變，人心的麻木必致國家民族都無法獲得痊癒。於是魯迅定意以筆來「吶喊」，喚醒沉睡的心靈，就如聖經箴言的喻象「智慧在街上呼喊，在寬闊處發聲」。

《彷徨》是短篇小說結集，共有十一篇；其中《祝福》和《傷逝》，相對較為人熟悉，也曾拍成電影。其餘收錄的還包括：《在酒樓上》、《幸福的家庭》、《肥皂》、《長明燈》、《示眾》、《高老夫子》、《孤獨者》、《弟兄》、《離婚》；各自獨立成篇。呈現的社會和人性面貌，一點也不過時，甚至不難找到你和我的身影！例如：《傷逝》和《幸福的家庭》寫出理想抵不過生活磨難的悲哀，如同新苗在荊棘裡飽受擠壓而枯萎；《在酒樓上》的呂緯甫未能堅持信念，只能在「行出來由不得我」的懊惱中敷敷衍衍、模模糊糊的活著；《祝福》裡，魯鎮的人們只著眼向上天祈求祝福，卻無視屢遭不幸的鄰舍祥林嫂。

魯迅文筆以諷刺、尖銳、辛辣見稱，對封建、迷信、愚昧、迂腐和各種人性的敗壞，都提出了強烈的批判和控訴。只是被喚醒了的人，何去何從？對於真正的救贖所在，魯迅不曾找到答案，無怪乎他以屈原《離騷》「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為小說集的題辭。而「彷徨」二字，本身就是描述一種來回徘徊，猶豫不決往哪個方向走的狀態。

對比之下，人子主耶穌「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裡去」的宣告，卻是如此的篤定和寶貴。

• 書名：彷徨
• 作者：魯迅
• 出版：三聯書店(香港)2020年1月再版

文：陳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