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倍奉還vs多走一里路
生活中，我們總會遇到被委屈、不公道、不順心的事，有人會寸步不讓，正如「神劇」《半澤直樹2》中有以下的一段說話：「我一定會重建帝國航空，我要讓他們見識銀行的實力，體認到自己有多麼傲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加倍奉還！這就是我的座右銘。首先要把潛伏在這間銀行裡不可饒恕的叛徒揪出來！」面對老奸巨猾、作惡多端的箕部，半澤對他的痛罵更大快人心：「你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背叛了所有認真努力工作的銀行員工，我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箕部幹事長，我無法原諒你！你利用銀行、操控政治，用骯髒的犯罪手段來謀取暴利。你根本不配當政治家，只是一個利慾薰心、醜陋無比的老東西……這筆帳有借有還，以牙還牙、加倍奉還……不！是千倍奉還！」
這種源於義憤，要為受害者討回公道，為正氣不張的處境伸張正義，目的是讓人知罪，用以維持正常和彼此尊重的人倫關係和生活秩序，即犯了錯就必要付上應有的代價，如舊約申命記所記：「你眼不可顧惜，要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申十九章21節）
十九世紀俄國作家契訶夫的一段話也有類同的講法：「……有成千累萬的事例表明人們必須用侮辱來回報侮辱，不能不這樣回報。到處都有為個人神聖權利的奮鬥；如果不要這種奮鬥，那就是不道德。」契約訶夫認為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有權維護自己的權利，都必須用侮辱來回報侮辱，如果叫人不要對抗不義，那不是道德，反而是不道德。孔子也有類近的講法：「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論語·憲問》即用公正無私回報惡行，用善行回報善行。
然而和契訶夫同代的大文豪托爾斯泰雖然也對現實作出無情的批判，但卻提出「勿以暴力抗惡」的觀點，提倡一種屬於他自己的宗教博愛思想，據說甘地以非暴力主義摧毀殖民地統治，就是源於托爾斯泰主義。在托爾斯泰短篇小說《義子》的最後篇章，為惡屬罪的義子對強盜説了以下一段話而轉化了強盜的心靈：「親愛的兄弟，請你憐惜你自己的靈魂！上帝的靈存在你的裡面。你自己痛苦，而使人家也受痛苦，並且要使將來的人也受痛苦。可是上帝是愛你的，為你準備了許多恩典。請你不要自暴自棄，把你的人生改變吧！」
那耶穌的教導又如何呢？「你們聽見有話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只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裏衣，連外衣也由他拿去； 有人強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太五章38-41節）「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太五章44節）這種對代仇敵的態度徹底顛覆了半澤直樹、契訶夫和大部分人的說法，對我來説，除了感覺太高尚的情操和遙不可及外，真的要窮盡一生去學習和參透箇中道理。
然而有一點是肯定的：耶穌基督就是身體力行，作了榜樣，祂不僅甘願被誣告、受苦，更多走很多裡路，且走向了十字架，為我們付上了自己的生命。我在想，唯有從耶穌犧牲自己的大愛的視覺才能稍為領會到為何有能力與不可愛的人、化被動為主動，與他多走一里路的內在動力。只有求主憐憫！
文：司徒永富（作者簡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