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希望

智慧之窗:新年新希望

許多現代心理學家都認為,人能思想,無論這過程有多神秘,都是人大腦結構的產物,並非出自另一類心靈的領域。也就是說,我們大腦裡幾千億神經元是如何連結的(每個人的腦子都不同),基本上就決定我們會怎樣思想。從「唯物」的哲學觀點來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故此一個人要改變他的想法,實際上是需要改變他頭腦裡的一些結構,所以是不容易的事。一個人的愛好,常是在他年幼時形成,到老也不偏離。常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有生理學根據的。一個人若經歷到性情的翻轉,那就是經歷到一件非常不尋常的新事了。

「新」通常與「陳舊」對比。一般來說「新」不是一個絕對的狀態,而是一件事物在時間上的相對狀態:處於時間上游的稱為「舊」、稱為「老」。先是新,後來舊,新舊是相對的。從物理的角度來看,時間的方向是朝著「熵增」的方向前往。這就是說,任何一個獨立(封閉)的系統,它的「熵」(混亂程度),只會隨著時間的增加而增加,就像時間的本身一樣,只會增加不會減少。但是生命卻有個特別的機能,生命體可以藉著能量的輸入維持其「有序狀態」(混亂程度不增加),僅促使體外的熵增;不過這是暫時的過程,至終生命仍舊屈服在熵增的威力之下而終結。這是自然界中從新變舊的現象,沒有例外。從前得知一副巧對:「昨日今日明日,日復一日;早餐午餐晚餐,餐外加餐」。這就是人生嗎?聖經說:「日光之下並無新事」;新也只是「時間上的新」而非真正品質上的新。新聞只是一件舊的事,在新的時間,在新的地方,藉不同的人物重演一遍就是了。

甚麼才是「新年新希望」呢?今年這個「新年」當然不是第一個新年,只是一個現在剛開始的一年。希臘文中用不同的字來描述不同的「新」,時間上的新或年輕,他們用neos這個字,這也是英文news 這字的來源,這種新不是一種從來沒有的「品質上的新」;那種的「新」就常用kainos這字了。

人活在盼望裡

那麼「新希望」呢?希望比麼都重要,希望其實是生命的本質;「哪裡有生命,那裡就有盼望!」這是西塞羅 (Cicero) 兩千年前的名言,至今仍常被人引用,因為人總是活在盼望裡的。一個人若沒有了盼望,就沒有希望了。《神曲》的作者但丁(Dante 1265–1321)說:地獄的大門就是那道「凡進去的人都得把希望放棄在外」的門。可是,人真的能有盼望嗎?二十世紀的人文大師卡繆指出:「人在無奈中常常寄望於明天,但是隨著明天的到來,使我們更接近死亡。」死亡是生命最大的敵人,人怎麼會去寄望於明天呢?無怪乎哲學家尼采說:「世上最邪惡的事就是『希望』,因為它只不過是徒然增長人生折磨的苦刑而已。」

科學家也知道將來至終是沒有希望的,因為時間的大河總是朝著「熵增」及老舊的方向流去。雖然宇宙中能量的總和不會改變,而可以運用的能量(用來做工的能量)卻在減少。「熵增」的方向就是往宇宙中可運用之能量降低、不能用的能量增加、混亂度增高的方向,也就是至終趨往死寂的均衡、不再有變化狀態的方向。只有在宇宙開始的那一刻,熵值最低,這是個全新的宇宙,慢慢地宇宙及其間的萬物就漸漸老舊了,永遠不能回轉。

人在盼望甚麼

然而人總是懷著不滅的盼望,正如Alexander Pope 所言:「希望在人的心中永遠湧流。」第一次讀到朱自清的散文〈春〉的開頭幾句話:「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不用去記它就不知不覺地印在腦海中,六十幾年了也沒忘記。「希望」總是會帶來生命的共鳴,我相信「人是唯一會『希望』的生物」,但我們到底在盼望些甚麼呢?還是孩子時盼望長大;如今長大了,又怎麼樣呢?求學時盼望畢業,如今早已畢業好幾次了,又如何呢?畢業了希望出國,如今出國了……;單身時希望成家,成家了希望立業,立業後希望生子 (不是說「有子萬事足」嗎?);一樣接一樣的希望,這些希望就算都成就了,又開始希望自己能回復年輕……。人生命的過程似乎就是希望破滅的過程。

自然與「自然人」是沒有真正更新的希望的。我們的過去我們已不能改變,我們的將來,在還不確定,我們的現在就是我們可以為將來打算的時刻。哈佛物理學家定義智慧的行為,那就是讓自己在將來有最多選擇的空間。 如果實存(reality)不只是物質,聖經指出一個新的境界:「若有人在基督裡,他就是新造的人,舊事已過,一切都變成新的了。」這裡用的「新」字,正是上文提到kainos這字,指一種品質上的新。所以這經文也翻譯為「在基督裡的人是上帝『全新』的創造」,所以在基督裡的人:「外體雖然毀壞,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林後4:16),這是一件何等令人興奮的事。在這一天一天地老舊的宇宙中,卻有個一天新似一天的實存;更新本來就是一種生命的現象(只是自然生命不能持久),聖經所講的,指向一種永恆的生命。

內裡的更新

上帝藉著四季的轉換與更新,提醒我們內裡的更新。讓我們引頸期待,且看上帝在新的一年中,要在我們生命中實行甚麼新的作為。我們可以先為這要來的一年感恩,因為「基督在你們心裡,成了有榮耀的盼望。」 (西1:27)。正如先知耶利米在極大的痛苦中時說的:「我想起這事,心裡就有指望。我們不致消滅,是出於耶和華諸般的慈愛;是因他的憐憫不致斷絕。每早晨,這都是新的;祢的誠實極其廣大!」(哀3:21-23)

黃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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