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間斷禁食
在初中時學到一個非常有趣並能廣泛應用的化學定理，就是勒沙特列原理（Le Chatelier's Principle）。這是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定理，就是當一個物質系統達到某種平衡狀態時，它會「企圖」保持這個狀態，也就是說：對於一個在某一個特定條件下達到平衡的系統，假設這個條件有所改變，這個系統就會朝著減弱（或消除）該改變的方向移動。其實這現象在生活中也是常見的， 因為一個系統既然達到了某種「平衡」狀態，就一定出現自我穩定的機制，所以所有的「固有傳統」都是難以改變的。
比方水蒸發為水蒸氣，這是一種「相變」（液體的水不再存在，變成了氣體――水蒸氣），是一個「吸熱反應」：就是100°C的水把熱吸進來，變成了100°C的水蒸氣，打破了水原有的平衡狀態。把一克100°C的水蒸發爲一克100°C的水蒸氣，所需要的熱稱為「潛熱」或「蒸發熱」，約540卡。這比把1克0°C的水燒到100°C所需要的熱（100卡）還大，是它的5.4倍！又因爲這是吸熱反應，所以水蒸發的時時候，水表面溫度降低，消減了水的蒸發率，正好維持了水原有的液體狀態。這就是勒沙特列原理的體現。
冰化為水，同樣是吸熱反應原理，當化雪時地面溫度下降，使剩下的積雪不容易化掉。這其實是一個不難想像的定理：若某種平衡存在（比方雪下在冰冷的地面上是蠻穩定的），要是有些雪開始融化時，若不吸收熱量（吸熱反應）反而是放出熱量，就會造成更多的雪融化，繼而發放出更多熱量，融化了更多的雪，這麼一來，所有在地上的雪就會一下子都化掉了，地上也就不能積雪了。這定理可以保證穩定的自然現象能順利產生。
身體也是一種平衡的生化系統，當外界的環境改變了，比方說許久沒有吃東西了，身體正常的反應，應當是「抵消」這環境改變的影響。於是身體會開始使用過去儲存體內的能量（肝糖、脂肪……）。長久下來，體重就會下降，破壞了先前身體的平衡狀態，這就激發了身體減慢新陳代謝的速率，減少能量的消耗，以避免體重過份下降，因而取得一個新平衡。所以節食開始時是可以獲得一定的減肥效益，除非是過量的節食或運動，否則身體是會達到一個新的平衡點，體重便不會再下降。若這時候此人又恢復從前的飲食習慣，體重很快就會恢復節食前的水平，甚至還會超越（因為新陳代謝降慢了）。
筆者從2020年疫情期間，就開始間斷禁食，先是每天禁食16小時，繼而每天禁食18-20小時，經過幾個星期，在禁食期間就不再感到飢餓了。現在偶然24-36小時禁食也不會吃力。禁食除了能降低我的體重（10磅左右）外，還有甚麼好處嗎？其實，最令我稀奇的好處，就是在禁食期間，精神比較好，反應似乎比較靈敏，尤其是當我早上需要講道時，不吃早飯腦筋似乎反而更加清晰。這也許可以歸功於勒沙特列原理：身體在需要進食的時候，應當是處於更有利捕捉或獵食的狀態，增強覓食的能力，否則就更不容易獲得食物，至終餓死。所以人吃飽了才會昏昏欲睡，而餓的時候是精明能幹的，這樣才能保持其既有的平衡狀態（活著）。正如聖經所說：我們受造真是奇妙可畏。
把一個化學定理用在生理系統中並不稀奇，但這卻不能解釋為甚麼有些人會變得過份肥胖，破壞了正常的生理平衡。也許是現代有些加工的食材，不是人體正常攝取的自然食材，人體的消化系統「不認得」它是甚麼，因而阻攔或破壞了身體感到飢餓或飽足的自律機制。在生物界很少見到特別肥胖的動物，（太胖的獅子跑不動，難以獵食，自然就會瘦下來），也許人與其他生物，的確有些本質上的不同。比方人有「自由意志」，不過這些多有爭議的話題，就暫時不在此討論吧。
間斷禁食除了能減肥，對身體還有其他好處嗎？當然對於許多人來說，減肥是有利健康的，比方減肥能緩解炎症，並可降低糖尿病、高血壓的風險，繼而對心臟、腎臟，大腦都有一定的好處。但是在網絡上討論得沸沸揚揚的議題，就是人在間斷禁食期間，是否會生發細胞「自噬」（Autophagy）效應。
我們知道身體有自噬功能已有60年的歷史，但直到近20年，日本科學家大隅良典才找到了細胞自噬的機制（他因而獲得2016年諾貝爾醫學獎）。這自噬功能對人體的自我修復極為重要，並與禁食有關。比方一個人因長久缺乏食物而餓得「皮包骨頭」，試問他身體上那些在他變瘦之前的皮膚都到哪裡去了？這就顯明了身體會把一些不再需要的蛋白質（皮膚）轉化爲體能了。問題是到底要餓多久這自噬的機制才會啟動呢？根據一些動物實驗（主要是用老鼠），24小時禁食就夠了，也有人認為16小時就可以了。但是老鼠的新陳代謝速率較人的要快6.4倍，老鼠身上24小時發生的生理變化，就應當較同時間在人體上發生的變化要大得多了，所以我想間斷禁食對激發自噬機制的可能性不很大。可惜！
筆者現在已經非常習慣18-6的間斷禁食。三年下來體重減掉10磅左右（在禁食開始的第一年就達到這水平，後二年沒有甚麼改變），進到一個新的平衡狀態。十年來常常會僵硬疼痛的雙手（大概是關節炎），現在基本上也不再有問題了，此外精神似乎也較從前好一些，不過這是無法嚴格比對的事。這對筆者近84歲的老人來說，總是值得欣慰的。
間斷禁食真的有益於健康嗎？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所以不能一概而論，筆者不敢冒然推薦，但禁食卻是被許多宗教推崇的。筆者現在已習慣了禁食，在禁食期間，不但不想進食，此外更覺得頭腦格外清晰，更適合思考一些重要的念頭。聖經多次記載耶穌基督在祂要做重大的決定前，都常常禁食禱告，留下了榜樣給基督徒效法。
文：黃小石（作者簡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