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追尋

智慧之窗：智慧的追尋

智慧為首

「智慧」是古希臘哲學的一個核心概念，柏拉圖、奧古斯丁都把「智慧」與「至善」的觀念聯起來；希臘文「哲學」(Philosophy) 就是由「愛」與「智慧」兩字所組合而成，這個哲學概念奠定了西方文明的基礎。聖經箴言書中說：「智慧為首；所以，要得智慧。在你一切所得之內必得聰明（或作「用你一切所得的去換聰明」）。」這裡「為首」是指「最重要」的意思，充分說明對智慧的看重。

「智慧」也是古希伯來文明的特色。聖經用了相當的篇幅討論「智慧」：舊約的《約伯記》、《詩篇》、《箴言》、《傳道書》、《雅歌》等稱為「智慧書」，也有人把《雅各書》看為是新約的「智慧書」，可見聖經何等重視智慧。然而我們卻常把「智慧」與「聰明」混為一談。

人的聰明出自他的大頭，或者說是出自他的腦大，尤其是因為有一個巨大的「前額葉」（Frontal Lobe），可以存放並迅速處理大量的資訊。所以「聰明」與人大腦的「硬體」結構有關，是天生的，不是努力的結果。「聰明」顧名思義原有「耳聰目明」的意思，指一個人對外界訊息準確的搜取，能敏銳地分析所處環境的瞬息變化，並能作出合適的應對。

中國人一向都羨慕聰明人。小時候在三國演義中讀到了諸葛亮，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精於行軍佈陣，甚至奇門遁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他的空城計、借東風、草船借箭、木牛流馬、錦囊妙計、三氣周瑜等等事蹟，怎不叫人五體投地。曹操說甚麼「生子當如孫仲謀」，難道他不知「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夫人」不正是這孫仲謀的妹子嗎？曹操顯然沒有想像的那麼聰明。又比方公孫龍，他的「白馬非馬」論，到現在我們還弄不大清楚，只能似懂非懂地說一句：「那麼女朋友就不是朋友、聰明人也不是人了」。

勤能補拙

要是生來不聰明怎麼辦？有話說「勤能補拙」，所以中國人非常勤於讀書，於是囊螢映雪、焚膏繼晷、廢寢忘食、十年寒窗，孜孜不倦，就算不聰明也多了「兩把刷子」，一樣能出人頭地。然而在這個「向錢看」的社會，勤讀是不是真的能出人頭地很難說（倒是白白的便宜了補習班老闆），因為有學問不見得是「出人頭地」的捷徑。但是有見識比有財富或有學問更為可貴，這也是耶穌對一個「好管家」的要求乃是：忠心又有見識；所以單單努力還是不夠的。

鄧寧-克魯格效應

分類學家把人定義為「智人」（Homo Sapiens），以其智能與萬物有別。人類也以「萬物之靈」自許，若不相信上帝存在，他當然就唯我獨尊了。當人「用自己度量自己，用自己比較自己」的時候，這就正如聖經所說：「乃是不通達的」（此處的「不通達」這字的原文就是「不通」的意思。），是一種沒有聽眾的自吹自擂。愛因斯坦說：「在上帝面前，所有的人都一樣的聰明，也都一樣的愚昧」；用人比自己，越比越覺得自己蠻不錯的。

其實大部份的人雖不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卻認為比多數人更聰明，這叫做「鄧寧-克魯格效應」。這是康乃爾大學的社會心理學家Dunning & Kruger的研究成果，認為庸人容易因欠缺自知之明而自我膨脹，也就說「一瓶子不響，半瓶子晃蕩」。自知之明需要智慧，愛因斯坦又說：「有兩件事是無限的：宇宙和人的愚蠢；至於宇宙是否無限？我不確定」；大仲馬也說：「人的天才是有限的，而人的愚蠢卻是無限的」

聖經以賽亞書五章21節說：「禍哉！那些自以為有智慧，自看為通達的人」，新約聖經哥林多後書十章12節也說：「因為我們不敢將自己和那自薦的人同列相比。他們用自己度量自己，用自己比較自己，乃是不通達的。」老子、蘇格拉底等智者都知道自知之明是智慧的表現，自高自大是無知的顯露。

知識與智慧

有智慧通常有知識，但是有知識不見得就有智慧；智慧是知道合適地運用知識。知識是「知不知道」的問題，是需要記得的，是人工智慧的專長；智慧是需要思想的，是「明不明白」的問題。此處「明白」是指Understand的意思，就是指人的聰明站在某種更高的原則之下（Understand 即Stand Under）。狡猾也是聰明，但不是智慧，目前只有人有智慧，而 AI沒有。

現任美國通用汽車公司（GM）執行長的Mary Barra 上任後，把通用汽車公司的長達10頁的《著裝手冊》（Dress Code）刪減為兩個英文字：Dress Appropriately （著裝合適），把原來不必去想，但是漏洞百出的規條，改成需要了解、需要用思維的判斷。許多人反對，以為沒有明確的定規就難以辦事；然而不用頭腦也正是這百年老公司的弊病。執行長英明！同時她又決定將GM產品全面電氣化，2025 年打算生產30種全電汽車品牌。這是不是他們致富之道尚待下回分解，但是她願意以環保的「道德制高點」（Moral High Ground）的視野來經營業務，這在大型企業中是少有的。這是有見識的（Understand）。

文：黃小石（作者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