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與服事
不久前我從正在學計算機的孫子那裡學到一個由OpenAI所創辦的ChatGPT智能平台，它是一個新創的、能與人類以「自然語言」溝通的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這ChatGPT有驚人的能耐，不但令人折服，也叫人害怕。它所提供的「對話」內容，不是從互聯網上搜尋所得的，而是從人類過去的對話、寫作、文件、演講、戲劇等等「大數據庫」檔案中擇取的。它雖不懂它自己所提供的答案，但是能夠與人用幾種不同的語文「自然」地對話。「訊息」與「理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舉例來說，當我以中文問它：「甚麼是人生命的意義？」這是個古老的問題，從來就沒有甚麼令人心服的答案，可是它「不假思索」地以中文回答如下：
「『生命的意義』是一個廣泛且深奧的問題，並且每個人對於生命的意義可能都有不同的看法。一些人可能認為生命的意義是通過對社會做出貢獻，或者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和夢想。其他人可能認為生命的意義是通過與家人和朋友建立關係來獲得幸福。還有一些人可能認為生命的意義是通過修行和追求哲學真理來實現自我的提升。無論如何，生命的意義可能是一個個人主觀的問題，並且可能隨著時間而改變。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對於生命的意義的看法，並努力實現它。」
以上回答完全照單直敘，我一字未改。這是人工智能寫出來的東西，不但文字通順，可圈可點，連標點符號都沒錯（這是筆者寫作的「罩門」）；足可比擬一般大、中學生的寫作水平。當我再一次問它同樣的問題，答案卻不同了（雖然大意基本上一樣），因為它的答案並不是一個預先設定的文件，而是可以不斷地更新改進的。這答案反應了人類集體的思維，充分顯出了人類對「生命意義」這問題的困惑：它說「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對於生命的意義的看法」這就等於沒有回答提問者的原意。在以人為中心凡事都是相對的文化中，這個問題是沒有太大的意義。唯獨人是被創造的，他才有其本質上當目的，創造代表有目的，這存在於創作者的心中。
我又問它：「能不能以『Python』（通用的計算機語文）寫一個2-維『隨機遊走』的程式，並且計算遊走100萬步後的終點距離與1000萬步後的終點距離比。」它也「不假思索」地呈示出正確的程式、與終點的距離比的答案。這個問題是幾年前我在往巴哈馬的遊輪上，提出來考那時還在唸中學的這個孫子的題目，他那時（15歲）搞了許久才能勉強答出。後來我被告知這「聊天機器人」也會用好幾種計算機語文。
它無論面對天文地理、代數幾何，而且不限語言，都答得上來。我的孫子用他大學上學期期末考的一些問題來考它，許多問題我都答不上來，但是對它來說，大體上都沒有太大的問題。我已經分不清楚是在與一個莫測高深的學者，還是與一具沒有生命的機器在對話了。據說有些學校已經禁止學生使用這種「聊天機器人」之類的平台做作業或考試，但其實禁用的真正原因是：學生若真的使用了，老師也很難覺察與證實他們「違規」。我拿上述「生命的意義」的作文，用「搜索抄襲」平台來檢驗，結果證實聊天機器人的回答不是從那裡抄襲的文字。
這ChatGPT所用的GPT-3（Generative Pre-training Transformer 3）才問世不久，就可預期其將來的發展無法限量。它可能漸漸會掌握人類的知識（不知道能不能以「深度學習」的手法，創作新的知識？）它也可能在許多領域裡「高人一等」。那麼，回到我起初的問題：「甚麼是人生命的意義？」答案大概不是「做個學貫古今學者」吧？唐人韓愈寫道：「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爲惑也，終不解矣。」看來許多老師的職位將會被這人工智能機器所取代了。
這樣看來，人的定義不再在乎他頭腦裡的智慧（從學術的角度來說，人是能直立的大頭動物，並稱為Homo Sapiens「智人」），而是他「心裡」的愛了。聖經不是說過：「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並天使的話語，卻沒有愛，我就成了鳴的鑼，響的鈸一般。我若有先知講道之能，也明白各樣的奧祕，各樣的知識，而且有全備的信，叫我能夠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甚麼。」（哥林多前書十三章1-2節）愛，不是人工智能的產物，而是聖靈的果子，是神本體的屬性。
在以後的時日中，知識將更加充斥世上，也更讓人難辨識其來源與真假。耶穌說：「人子來，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馬太福音二十章28節）。這裡「服事」是指積極並實際的服務，這是只能「親身」在「現場」提供的。耶穌來這世上的事工，也正是每個基督徒的職事；不在乎我們會怎麼講，而在乎我們怎麼行。基督耶穌來服事我們，不是要幫助我們得著世界的各樣好處，而更是救我們不被世界所得著。道成肉身，真不愧是「大哉敬虔的奧秘」，上帝竟以最卑微的方法，把最崇高尊貴的禮物賜予人，這就是愛了。
當記得我們主的話：「你們這蒙我父賜福的，可來承受那創世以來為你們所預備的國；因為我餓了，你們給我吃，渴了，你們給我喝；我作客旅，你們留我住；我赤身露體，你們給我穿；我病了，你們看顧我；我在監裡，你們來看我。」……「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馬太福音二十五章40節）這是神的智慧，不是任何人工智慧平台可以提供的。正如我們在服事別人的當中，能親身體驗自己的意義。
文：黃小石（作者簡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