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而不同 

人間有情:和而不同 

一句古語,令我做了這個湯:「涼瓜鳳梨排骨湯」。

涼瓜、鳳梨當然是主菜。配搭有、黃豆、蜜棗、南北杏、薑片、鹽。直覺涼瓜與鳳梨的味道截然相反,涼瓜甘苦,鳳梨潤甜,偏偏共冶一煱,卻美味無窮。這正是「和羹之美,在於合異」,佳餚的美味在於能否調和不同的味道。

古語「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出自《論語•子路篇》。意思是君子儘管不認同別人的看法,仍能包容和尊重不同意見,大家和諧共處;相反,小人習慣於迎合別人的心理而盲從附和,但在內心卻不抱一種和諧友善的態度。

「和」與「同」概念,意涵深邃。把不同的因素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叫作「和」,因此「和」能豐富、發展事物,使之成為和諧而統一的新生事物。「同」則只是相同東西的堆積,得不到發展,不能生成新的事物。同一種味道太乏味,同一種聲音太單調;反之,酸甜苦辣鹹五味調合成佳餚,宮商角徵羽五音和應成美樂。

春秋戰國末期,禮崩樂壞的社會需要大變革,各家學說熱烈提出自己的主張。儒家提出規範之學,道家宣揚自保之說,墨家宏揚兼愛之道,法家鼓吹爭霸之術。「諸子百家」實有上千家,但流傳較廣、影響較大,能發展成學派的有十家。其時諸子百家百花齊放,各抒見解,有相互吸收融合,也有彼此詰難爭辯,但不勉強別家接受自己的觀點,其中「和」是他們心存的一個重要概念。「和」是指一種有差別、多樣性的融合,因而有別於「同」。互補共存,和而不同,是以構成中華文化體系璀璨的格局。

日常生活中,朋友之間通過交換意見討論問題。即使所見所想暫時不能統一,但毋須刻意要求保持一致。心平氣和表達自己的獨立觀點,也兼容他人的觀點,此之謂君子之交。自由的討論,坦誠的溝通,使真理越辯越明。可見「和而不同」的態度,自由表達的氛圍,都促進個人和社會的進步。

此際有個小島,忽然頒布法令,大幅收緊言論自由,有報章遭封殺,有市民代表被取消資格(DQ)甚至流亡海外,有電影遭禁映,有電視節目要停播,有意見領袖(KOL)要撤離……因為法令模稜,彷彿處處紅線,眾多民間組織被廹宣布解散,人人在社交媒體上不敢暢所欲言……。

美國國父華盛頓說過這番話:「為甚麼禁止言論自由?只有三個解釋:1、他過去做了壞事,怕人們提起;2、他正在幹壞事,怕人們批評;3、他準備幹壞事,怕人們揭露。總之,禁止言論自由一定與壞事相關,絕對不是好事。」

事實上壓制言論,箝制思想,是封閉了民意,是定時炸彈,一發不可收拾。但願在高位當領袖的都明白「和而不同」的道理:和而不同者,在討論中提昇,在爭議中互諒,求同存異,寬容對方,激賞同好。千人一面落俗套,一把聲音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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