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棄希望的導演朱鳯嫻

一步步走來,朱鳳嫻(Judy)的故事終於登上大銀幕,她自編自導電影《一路瞳行》。Judy坦言「人生一定有困難,但是希望經歷著困難的朋友,不放棄希望,找到相伴同行的人,或是與主同行,走前面的路。」

《一路瞳行》是Judy自身真人真事改編,取材自她成長的經歷,故事以「家庭」為題,講述失明的父母,誕下視力健全的女兒,女兒長大後深覺只是父母的「盲公竹」,對家人又愛又恨。電影由影后惠英紅(紅姐)夥拍吳岱融飾演失明夫妻,並由吳千語飾演女兒。

「其實自懂事以後,我一直祈求奇蹟,希望有一天我的父母能復明,看自己一眼,但漸漸長大,我明白奇蹟是不會發生。於是,我轉而嘗試用最大努力擺脫他們,甚至不去承認他們!話雖如此,我體內是流著他們的血,從小受著他們看事物的價值觀教導,甚至生活上也創造出我們獨有的相處模式,這些都揮不去、抺不掉。」Judy把愛與痛都轉化成電影。在創作過程中,「我終於明白,不一定要有完美的家,憑著愛與信念,即使咒詛也能變成祝福。」

《一路瞳行》講述失明父母與視力健全女兒的故事,

劇本來自導演的親身故事,大部分情節都是真人真事。

不完美仍抱持希望

電影不但觸及Judy內心的掙扎,及失明父母照顧健視女兒的心情,亦呈現視障人士積極的人生,Judy希望透過主角的經歷,讓觀眾產生共嗚,認識和接受人生的種種不完美,但仍能保持希望!「我以視障人士的家庭,作為切入點,無論仔女或父母,希望他們在戲裡找到感動位,因為每個人的人生或是家庭,都會遇到困難,然而,有困難不要緊,最重要是身邊有人同行。」Judy期盼觀眾看完這套戲之後,能夠回家抱一抱自己的父母,或是向記掛的人表達愛。

電影劇本其實是經多年醞釀,她說:「我不是修讀電影的,但有次老師邀請我創作劇本,最初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寫自己的故事,但到第三、第四個作品發表的時候,我就想把自己的家庭和成長的一些片段,透過寫劇本來梳理一下,處理一下自己心裡面的感受。」於是她將自身經歷寫成舞台劇劇本,因受觀眾歡迎,繼而拍成15分鐘的短片,並參與本地和海外的影展,而反應熱烈,觀眾被她父母的堅毅與積極樂觀吸引,想多了解他們的經歷,所以鼓勵她改編成長片,最終她就製作了以父母為核心故事的電影劇本。

父母全力支持她讀演藝學院,而父母豁達的態度,讓她感到自豪!

衝破關口成就首齣長片

她猶記得寫劇本時,多次想過放棄,「因為我不是讀電影出身,我是憑感覺去寫,而寫女兒的角色是比較容易,因為都是寫自己,但媽媽的角色是最難寫,寫來寫去都寫不好,我也曾懷疑自己的功力未夠,所以想放棄,但當我衝破框框,願意跟媽媽去傾,問她湊我時有甚麼難忘的片段或辛酸?媽媽說了很多,即如電影中有個情節講述我BB學行時,媽媽在客廳煮粥,我一手拉電線成煲粥倒落地下,媽媽跣低時一手摸到熱燙燙的白粥,那一幕就是我根據媽媽的描述,而拍出來。」

吃盡「閉門羮」

寫成劇本以後,她不斷向電影公司叩門,卻多次被拒諸門外,「那時的心情好像坐過山車,試過很多次失望,以為有希望,結果又無進展,又要再找其他的電影公司。」她坦言試過灰心、沮喪,「有段時間我很迷失,心想算吧,電影公司要怎樣改我的劇本就怎樣改,即使要商業一點,例如加入懸疑的元素都好,因為我希望爸爸可以看到。」她父親患上癌症,這令她心急如焚,擔心爸爸趕不及看到電影完成、上映。

豁達的朱爸爸反過來叮囑她「唔可以求其拍」,「如果係你的,就一定會拍到,但是如果你只是為了完成這個作品,急著拍,你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她感恩在迷失的時候有父親的提點。

結果輾轉她遇上有心人,終於有電影公司看過劇本後,覺得感動,表示故事有意思值得開拍,但電影開拍卻又遇上疫情,「拍攝時遇上阻滯,那時正值疫情的第二波,限聚令之餘大家都Work From Home,我們卻要借學校場地拍攝,製片說以往寄信去學校借場,一般都會有回音,但是今次我們寄了六十多封信出去,卻沒有反應,最後我唯有打電話去自己的母校,找自己當年的班主任求救,結果經過多番溝通,母校願意支持。」

拍攝場地的問題解決了,但疫情還相當嚴峻,即使做足防疫措施,那時還沒有疫苗,再加上拍攝時演員們都要除下口罩,所以有一定的風險,「當時拍攝的感受是每日都擔心,不知道當天要拍的戲是否可以拍完,明天又不知道是否能夠順利開工,因為拍攝團隊四、五十人,只要其中一個確診,全部人都是密切接觸者,我們便開不了工。」面對如此大的挑戰,身為基督徒的Judy祈禱交託,也請身邊的弟兄姊妹為她代禱。

在疫情當中,她感到擔憂。然而,從上帝的話語中得著鼓勵,「不要為明天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因為在一個未知的狀態,有很多顧慮、憂慮、擔心,就算老闆說支持,都不是即刻可以開拍,當中都有很多困難,這讓我學識祈禱,不只為自己求,因為我慢慢發現,要成就一件事情,需要有很多人的配合,我開始為整間公司祈禱,為我老闆祈禱。」她的禱告方向不同了,更奇妙的是,原來老闆都是基督徒,她深信一切都有天父的安排。

她找吳千語作女主角,其內斂及情緒爆發的演出,正切合她的要求。

紅姐今次挑戰失明人士,與吳岱融飾演一對失明夫妻。

感激團隊支持

Judy感謝電影公司對她這個故事的支持和信任,感謝整個團隊的投入參與,更

感謝演員們用心及努力的付出。首部電影便能夠與影后惠英紅合作,並演繹自己的母親,Judy表示感恩之餘,亦指全因一段訪問:「我記得紅姐曾經在一次訪問中提及自己希望挑戰飾演視障的角色,我聽到以後一直記在心中,直至後來劇本

初稿預備好,我便一試把劇本交給她過目,她看畢約我見面,說劇本感動了她,而她得知這是改編自我的經歷,著我改寫至我自己滿意時,再聯絡她,她樂意接受角色並參與演出。」紅姐的話給了Judy很大的鼓勵。

媽媽信心的觸動

問Judy是如何信主?她說主要是因為媽媽,「媽媽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她的人生並不簡單,但她就是有信心,她深信即使自己不開眼,神都會給予恩典,自己都能夠生活得好好,有好精采的人生。」媽媽對上帝無比的信心正觸動Judy,

「媽媽從來沒有怨言,也不會埋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帶我返教會,直至中學階段開始反叛,但感恩自己從小便上教會,有很多聖經金句已經入了心,在不聽話的時候,金句就會彈出來,提醒我,就好像去到懸崖邊,都會被勒住,停一停。」她感謝媽媽不放棄地為她禱告。

雖然在教會長大的Judy很熟悉聖經,但是到了青少年期,對生命都產生了很多的疑惑,「我試過在被竇裡喊住祈禱問天父,為何讓我在這個家庭成長,但是得不到答案,所以我有一段時間很抗拒信仰,又話神愛世人,為何祂不愛我,放我在這個家,我跟天父拗數,開始不上教會,寧願跟朋友一起,這樣反而來得輕鬆。」於是上帝在她生命中淡出。

她佩服媽媽勇於學習不同的運動項目,也感恩媽媽常常為她禱告。

人的軟弱和渺小

直到開始創作《一路瞳行》的劇本,她才開始尋回上帝,但真正的和好,是因為她爸爸患上癌症。那一刻,Judy才感受到人的有限,媽媽卻在那時展現出過人的堅毅及對神的信心,「我那時心情極差,情緒很不穩定,不曉得怎樣處理,有很大的無力感,但我見到媽媽很有信心,反而是她帶回我們一家一起祈禱,她還不時給我金句,讓我得著安慰。」在爸爸治療的過程,她看到神的保守和看顧。

父母對上帝的信心撼動了Judy,她經歷到上帝的信實,「由細到大我都問神:為何把我放在這個家?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我知道原來我的經歷是可以成為別人的祝福,可以鼓勵其他人,給他們力量。」她補充說:「人總是會放大自己,回望就發覺其實好渺小。拍了這套電影,我體會到憑信心把自己交給神,放低自己,唔好睇到自己咁大,謙卑下來,容讓空間,讓神在當中工作,這都是一個盼望,是一個信心的功課。」她深信神一定會帶領前路。

Judy形容,上帝就像「夾公仔機」,雖然我們反叛,但在祂眼中我們是非常寶貴,祂就是不放棄,堅持要把我們成功夾起來,放到祂身邊。她更語重心長地說,有信仰不是意味著人生就沒有困難、沒有苦難,人生也不是天色常藍,而是在困難中你知道有誰可以依靠,信仰可以令我們行得輕省。你是否願意將生命交給主,依靠、仰望祂呢?

 

文:Ellen

圖: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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