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

人間有情:以退為進 

希臘神話中,有一個名叫西西弗斯(Sisyphus)的國王,他因為不想死,用詭計欺騙了死神塔那托斯,給他帶上鐐銬,讓他無法奪人性命,以至世上好多年無人死去。因此他遭到眾神之王宙斯(Zeus)懲罰,勒令他在冥界必須將一塊大石推上山頂,方可停止天譴。可是,而每次到達山頂,在他休息時,石頭又會自動地滾下山腳。於是西西弗斯又要重覆把石頭推上山,然後石頭到達山頂一刻又會滾下去,如此下去,永無終結的一日。大神懲罰西西弗斯的,就是要

折磨他的心靈,使他在「永無止境的失敗」命運中受苦受難。可是,西西弗斯不肯認命,一心想著:把石頭推上山頂,我就盡了責,至於石頭會否滾下來,那不是我的事。因此,西西弗

斯每次推石上山,心中都顯得十分平靜。大神眼見無法達到懲罰西西弗斯的目的,就放他回天庭了。

英國人李約瑟 (Joseph Needham ) 編寫的《中國科技文明史》,叫世界對中國古代科技文明改觀。在魯桂珍等三名中國留學生的影響下,他立志研究中國科學技術史。李約瑟本科是生化學,不是漢學家,也沒有受過正式的史學訓練,憑著驚人的毅力,展開他艱鉅而漫長的研究旅程:從1943年到1946年李約瑟在中國進行了11次共3萬里的長途考察。回到劍橋大學李約瑟把搜羅相關的書籍文稿共分九個室收藏。他每天早上約九時半到達自己的圖書館,像石像一樣低著頭閱讀、寫作,下午茶只花半小時,直至晚上七時左右才回學院吃晚餐。李約瑟彷彿每天早上推石上山,晚上回到寢室石頭又滾回山下起點,日復一日如此這般工作了四十五年,終於完成了二十巨冊的《中國科技文明史》,那時他已邁進84的高齡了。

零下15度的北海道南富良野,嗚嗚的汽笛聲劃破皚皚白雪的寂靜,一列短小的蒸汽火車在飄雪中奔馳,列車的終點是不起眼的幌舞站。幌舞站繁華的時候,居民多達5000人,這拜幌舞礦坑所致,隨著礦坑生產沒落,鎮上居民減至200人,學生放寒暑假時,經常是空車在跑,因此而被列入廢線名單。佐藤乙松是這個小小總站的站長,他正是日本寫實電影《鐵道員》的主角。實際上乙松是這個車站唯一的員工。每天他揮動著紅旗,引導列車駛進車站;吹響哨子,讓列車準時離開;檢票、打掃衛生、登記顧客失物……三十多年來風雨不改地忠於自己的工作,甚至連家人都擺在工作之後。乙松也彷彿每天早上推石上山,晚上石頭又滾回山下。然而乙松並沒有厭棄工作,反而恪盡職守,守護一生的志業。

西西弗斯、李約瑟、佐藤乙松,都是不屈服於命運之神,直視苦難和挫敗,心平氣和地把命運轉換成使命,在看來荒謬又刻板的生活過程中創造意義,得到快樂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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