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波拉（三）
底波拉是以色列人的民族英雄。當時有外族的耶賓王欺壓以色列人，耶賓有大將軍西西拉，擁有當時先進武器 — 馬車，看來是所向無敵。神就藉底波拉這個女流之輩，帶領以色列人擊敗了西西拉。西西拉落荒而逃到朋友雅億家中，大概西西拉不知道雅億的祖先和以色列人是親戚；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西西拉倦極而昏睡時，女流之輩的雅億把釘子把他殺了。
底波拉和雅億在古代的父權文化中，脫穎而出成為民族英雄，顯示上主可以選擇任何人（包括兩個女人）打敗一個強捍的大將軍；故事也顯示了人的有限，沒有人能真正的所向無敵，敬畏神才是智慧和平安的開端。故事雖強調底波拉的魅力，聖經也讓我們看到底披拉的軟弱，戰爭如何扭曲了她的人性。
聖經在講完了戰爭故事之後，記錄了一首「底波拉之歌」。底波拉首先鼓勵人一起讚美上主，當耶和華上主臨到時，「地震動天滴下，雲也滴下雨水。」（士五章4節）之前提過，西西拉意外地敗北，是由於忽然的傾盆大雨，使馬車被泥濘所困；底波拉因此讚美耶和華是天地之主。
跟著，底波拉開始讚美自己。在她作領袖之前：「大道無人行走，過路人繞道而行。以色列人農村荒蕪，空無一人，直到我底波拉興起，興起作以色列之母！」（五章6-7節）我們不知道底波拉之歌是否真是底波拉寫的；無論如何，聖經想我們看到這位女領袖對自己的自豪和自負。
讚賞底波拉過後，底波拉就嘉許參與戰爭的支派，和譴責沒有參戰的支派；前者有以薩迦、西布倫和拿弗他利，後者有呂便、但和亞設。我們開始感覺到底波拉在讚美之餘，同時也在諷刺不跟從她的人：為何有些以色列支派變成「縮頭烏龜」？不盡上同心禦敵的責任？底波拉甚至要詛咒米羅斯城的以色列人，只因為他們不願意與底波拉合作。
跟著底波拉大讚故事的另一個女人——雅億。根據底波拉，雅億用貴重的碗裝乳酪給西西拉，但沒有說西西拉睡著了。反而底波拉形容雅億用錘子打碎西西拉的頭，然後西西拉就曲身、仆倒、死亡。詩中重覆「曲身、仆倒」，強調西西拉死亡時無助的樣子，同時讓人覺得雅億殺西西拉時，他是清醒站立，但前一章的敘事卻清楚告訴我們，雅億是等西西拉昏睡了才下手的，為何有這矛盾？
底波拉讚賞過雅億的英勇，跟著就冷嘲西西拉的母親。母親見不到西西拉回來，「她在窗格子中哀號：『他的戰車為何遲遲未歸？』」（五章28）她「聰明」的宮女就回應：一定是在戰場上有太多的戰利品要分享！如果底波拉是以色列之母，為何她要嘲諷西西拉的母親？雖然戰場上是敵人，但母愛卻是不分民族也應得到尊重！
也許，聖經真正要諷刺的不是西西拉的母親，而是底波拉。底波拉之歌誇張西西拉死時的暴力，甚至曲解真相，又引導讀者幻想母親終於要面對的失望與痛苦，完全是幸災樂禍的態度；底法拉讓勝利沖昏了頭腦，只看到自己的豐功偉績，覺得自己完美無缺時，就會看不到別人的痛苦。為何聖經要讓我們看到底波拉的這一面？
底法拉是士師記中其中一位的以色列人領袖，當我們閱讀整卷士師記，發覺基本上每位領袖都有他的缺點，記載愈詳細的領袖，缺點也說得愈清楚。士師記要我們謹記：領袖也是人，他們可以對社會有重要貢獻，但千萬不要把他們神化。
最後，我要對讀者說一聲再見。我在2016年開始在《香港號角》寫專欄（初時是與他人合寫），瞬間已是八年，是時候讓《號角》和自己有些新的方向。主若願意，會在其他平台與讀者再見！
文：雷競業（作者簡介）
